05年横滨玛丽去世：站街60年拉客无数，只为一句无法兑现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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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数的碰壁让一个心怀音乐梦想的男人终于收获了一次可以开办小演唱会的机会，他开心地四处张贴着自己的海报。

但大多数人顶多是瞥过一眼海报上不知名的歌手便一走而过，还有一些老板直接把他的海报撕下去，认为贴在自己的店里给他们掉价。

只有一个老年女人在看到他的海报时驻足在前，她认真的盯着就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

这个叫元次郎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主动上去搭讪并递给女人一张他的演唱会门票，他无比感恩的说道：

您没有给我掌声，但却给了我信心，而你是这世上第一个给我信心的人。

演唱会开办那天，虽然舞台上也时不时会上来送花的人，但元次郎心中清楚，他们不过就是演艺公司所雇佣来的“演员”。

为的就是让这场花钱办的演唱会看起来没有那么冷清。

不过在台下，一个女人足以吸引元次郎的注意。

她带着宽严的草帽，脸上涂着厚重的脂粉，即便光没打在她的头上，但也足以让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她就是特意前来观看演唱会的玛丽。

玛丽并不是没出去来到这个栖息之地，她是在认真的欣赏音乐，这也是她的一生中唯一收到演唱会门票的机会。

毕竟她的身份是那样低微，任何人都可以冲她吐唾沫，没人尊重她，除了元次郎和曾经那个男人。

“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但你不能吻我的嘴”，这是玛丽对前来过夜的男顾客所说的话，她是一位“潘潘”，所谓潘潘就是日本对那些慰安妇的别称。

而这个叫做玛丽的女人，虽然一辈子做着底层的营生，但却一生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不能吻她的嘴是因为她的嘴唇只被一个男人亲过，这个男人是一名驻日的美国军官。

当时这名美国大兵走在日本的烟花柳巷，看着各种搔首弄姿的女人很乏味。

这时，一位穿白色的洛可可裙、戴着蕾丝手套和一把白色的伞的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宛若流落在民间的贵族公主，她无需搔首弄姿的主动揽客就有男人络绎不绝的上前搭讪。

这个女人就是玛丽；也是日本流行许久的都市传说中的女主角。

虽然站在一众女人之间，但玛丽的优雅气质还是让美国大兵为之一惊，她宛若在沙滩翻着贝壳时突然看到一颗埋藏在沙粒之中的钻石。

更为难得的是这个女人精通英语，她们可以用共同熟悉的语言谈天说地。

原本这不过是一个站街女和一位嫖客的交易，但她们的相处却如同一对浪漫的情侣。

这一次相遇让这位美国大兵十分难忘，他虽然没有对玛丽做出粗鲁的行为，但是他们却热情地相拥相吻。

在这之后，美国大兵也经常来找玛丽。

也许他不知道，对于玛丽来说，他的出现就如同一根针和一把线，缝补了玛丽破破碎碎的人生，也缝上了玛丽的心。

玛丽的原名叫做西冈雪子，很多人不知道这个曾被不少人嫌弃的站街女原本也有着令人羡慕的人生起点。

她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中，父母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从小到大，玛丽享受的一直是名媛般的生活。

但自作孽的日本政府侵略他国的同时，也带走了无数士兵的生命，西冈雪子的父亲在罪恶的杀戮中丢掉了自己的生命。

而玛丽唯一的亲人也是她的弟弟，却因为想要独自霸占家中的财产赶走了姐姐。

那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小姐一下子变成了乞丐。

她只能跟随熙熙攘攘的人群去寻找谋生的活计，而那时“高薪包吃包住”的俱乐部服务员招聘信息吸引了玛丽的关注。

缺乏社会经验的她根本不知道，这居然是日本为了打造慰安所而骗人的广告。

他们招聘的都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签了合同之后就把她们送到美国大兵的床上；

等玛丽和其他女孩发现自己上了当以后，她们又因为赔偿不起违约金只好顺从命运的安排。

那些美国大兵粗暴、没有人性，而和玛丽一样的这些女人只能麻木的完成她们的工作。

一个沦为玩物的女人，从此便丧失了生活的斗志，她不求死不求活，只是如同一根柳条一样，风把她吹向哪里，她便摇向哪里。

一年之后这个慰安所被拆了，因为环境肮脏，让无数人感染疾病。

这原本是玛丽可以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但因为此前的那番遭遇让她不敢再对生活抱有任何期望，她眼前看到的并不是大有前景的未来，而是昏暗无比的人生。

没有一技之长又缺少了斗志，玛丽就这样沦为站街女，用身体来换取生活下去的本钱。

可虽是站街女，玛丽和其他人却不一样，这不仅是因为她有着多项才艺还会英语，也是因为她时常把自己打扮的精致优雅。

这吸引了无数男人，不过他们也只是为了粗暴的占有这个漂亮的女人，占有后还不忘留下一个鄙夷的眼神或是一口唾沫。

即便在那个年代，日本站街是合法的生意，但这个群体也总是受人嫌弃的对象，即便像玛丽这样迫不得已的人也是如此。

不管生活怎样欺负她，玛丽永远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她每天都会到街角的咖啡店里点上一杯咖啡，优雅的坐在那里享受生活。

但后来她却被其他人嫌弃，老板也被客人指责“不应该放这样的潘潘进来”。

当老板去请玛丽离开时，她没有抱怨，没有撒泼，而是表示自己喝完这杯就走。

喝完了咖啡，玛丽离开了从此以后她也只是路过这家咖啡店没再进去过。

这样充满屈辱的生活日复一日的进行着，直到那个美国大兵的出现让玛丽觉得人生其实有活着的意义。

可悲的是她们没有相处太久，这位美国军官就接到回国的命令，她们都舍不得彼此。

美国大兵临走之前和玛丽又一次在小旅馆相见，她们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恨不得从此融为一体。

但回到现实，她们又要面临着分别的命运，临走之前美国大兵把一枚翡翠戒指送给玛丽并将其当做定情信物。

随后他便留下了一句：等我回来娶你。

也许这个美国大兵真的想过要回来，也许他只是用这样一句话来哄骗这个与他萍水相逢的女人。

不管他是如何想的，玛丽当真了，而且这一当真就是几十年。

美国大兵离开后，玛丽又回归了站街女的身份，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麻木的接待各式各样的客人，这是她赖以生存的手段。

但不同的是她不允许客人亲吻她的嘴，因为这是那个美国大兵的专属权利。

或许是担心这个男人走了之后再回来时认不得自己，多少年如一日，玛丽一直保持着她们相见时的装扮。

永远是那条白色蕾丝裙，虽然衣服被洗的已经看不出原有的样子，但上面却从来看不到污点，那一对白色蕾丝手套也一戴就是几十年。

在边等待边生存的几十年时间里，玛丽一次次的张望着那个男人，一次次又只是收回失落的目光。

她精致的脸庞多了一条条岁月刻下的痕迹，她始终留在横滨街头，却已经看不到青春的样子。

曾经那个优雅精致的横滨街头美女变成了一个永远抹着煞白底妆、夸张妆容的“诡异老太太”。

由于她惨白的脸也经常受人举报，警察一次次把她带到警局里强行要求她洗掉脸上厚厚的脂粉，但走出警察局，玛丽又总是即刻就化上那个极具代表性的妆容。

有时候一个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在别人心里能留几十年甚至一辈子，就像是当年美国大兵许下要娶她的承诺就成了横滨玛丽一辈子等待的希望。

当她从当年的青春少女变成后来的怪异老太，她仍然是站街女，但是已经没有男人愿意再靠近她。

赚不到钱，她没有生活的资本，每天只能拖着自己装着全部家当的行李箱一次又一次的寻找可以容纳她的角落。

她每天蜗居在一张被人施舍的床上，别人可怜她只能生活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她却为自己还有一张床可以躺而满足。

当年龄越来越大后，玛丽虽然想保持着笔直的姿态，但脊柱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弯，她穿的长裙也经常会绊倒自己；

可她没有放弃这身打扮，长裙或许就是她优雅的象征，不管身处何地，她都不会放弃做一个优雅的女人。

从二十几岁熬到了七十岁，玛丽一生都在流浪、一生都在颠簸。

只有那短暂的爱情让她能时常回味，这就像是一颗不会过期的糖，始终含在她的嘴里，而除了那个男人，谁都不能吻她的嘴。

直到70岁那年，对待玛丽格外冷漠的上帝难得的又送给她一份礼物。

这个重新让玛丽快乐起来的男人名叫元次郎，他是一个怀揣着音乐梦想的“鸭子”。

对于元次郎来说，玛丽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懂他音乐的女人，他时候热情的和玛丽相拥，但侧过脸他却看到玛丽眼中噙着的泪水。

下台后，元次郎向别人问起那个看起来就很奇怪的“老妇”，别人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她啊？是个潘潘。

元次郎愣了一下，他并不是嫌弃玛丽是一个潘潘，而是因为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当年他的母亲和玛丽一样也是一个潘潘，同样也是为了生计。

但年幼的元次郎不懂得母亲的苦楚，他曾无比嫌弃母亲的职业，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远离她，直到她死去也没有放下心结。

直到他尝到了生活的苦痛。或许正因为如此，在元次郎眼中玛丽便有着不同的意味。

从演唱会以后，元次郎和玛丽接触越来越多，元次郎的年纪也越来越大。

他仍然没有成为自己所期待的大歌星，他仍然没有赚到大钱，可是他从不吝啬花钱请玛丽吃饭喝咖啡，当然偶尔他也会拿信封包好钱递给玛丽。

玛丽不要他的钱，元次郎就会告诉她“你应该买买粉霜了”，说到这里玛丽总是会欣喜的再接过钱。

她们相聚之后，元次郎也总是会陪玛丽走着回到可以容纳她休息，把她送到那张躺了一辈子的小床上。

元次郎没敢对玛丽说出想给她买一个房子的想法，因为她害怕伤害到这个女人的自尊。

她一辈子清高孤傲，她所从事的行业在别人看来是最龌龊、最低俗的，但她却永远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至于元次郎，他是一个缺爱的孩子，玛丽的出现则让他深藏许久的爱得以释放，他在玛丽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他给玛丽的那些爱也是她一直想要却不能给母亲的。

或许正是因为爱的真诚，元次郎总是能够体会玛丽，他细腻、细心，他会轻抚着花朵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但却不会把花朵摘下来放到自己的家里。

一天，那个曾赶走玛丽的咖啡馆老板打开门主动邀请玛丽进去喝一杯，而且还特意给玛丽准备了一个她专用的杯子。

玛丽听到后非常开心，她佝偻但优雅的走进咖啡馆，找到一个能够晒着阳光的位置，然后开心的拿出老板给她的杯子并说到：请用我的杯子给我来杯热的。

但玛丽不知道的是其实能够被老板重新接纳、能够拥有一个自己专用的杯子都是元次郎努力的结果。

他苦苦哀求老板完成自己的这个心愿也答应老板，以后每周都会带着自己的乐队来这里消费。

1995年，横滨的街头没有了玛丽的身影，不少人都四处张望寻找着那个满脸煞白的老妇，虽然她在这里时不少人都嫌弃她，可是当她离开时，大家却又怀念起来。

而此时的横滨玛丽其实已经回到了老家，她带着一张车票和那个随身拖了几十年的行李住进了养老院。

她不再穿着奇装异服，也卸掉了夸张的妆容，她看起来和其他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

住进养老院以后，她和元次郎也经常有书信往来，他们互相祝福，互相诉说，而落款姓名变成了西冈雪子。

2004年，患癌的元次郎离世，临终前他托朋友把自己的吉他交给他的妈妈横滨玛丽。

2005年横滨玛丽也离世了，一辈子都在自洽和等待中度过的她最终还是带着那个翡翠戒指和她光怪陆离的人生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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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作者 | 信仰

编辑 | 阿琰